光 輝

樹上跳躍中的小丑突然問道：「你愛她嗎？」

達斯不回答。

小丑又問了一次：「我是指愛琳薩。」

「悠奇希玫事情跟她沒有關係。」達斯語帶威嚇。

「別緊張，我只是好奇。」小丑格格笑：「幻覺通常會出現熟悉的人，熟悉的人往往都是信任或者喜歡的對象。」

「你看到的幻覺和我一樣？」

「當然不是，收起你充滿醋意和攻擊性的嘴臉。」小丑說：「我看到的是同一個人。我猜你看到是個叫做愛琳薩的人。」

達斯沒有回答。

「你愛她嗎？」小丑滿滿八卦的臉又問。

愛琳薩在濃霧中奔跑，雖然很魯莽，但是在濃霧升起的同時，她本能的想衝過去找達斯。

但走了很久，都是遇到相同的達斯幻覺，偶爾出現波波先生。

『我為什麼要衝進來找他呢？』

正確做法應該是離得遠遠的，然後從上面看狀況。

但是她只想找他。

『這是因為工作道德嗎？』愛琳薩問自己，但是很顯然不是。

『妳愛他吧？』腦海中出現的聲音，幾乎使肯定語氣。

愛琳薩心煩意亂。

你(妳)愛她(他)嗎？

『當我遇見第一眼，已經深深陷入其中。』

這是內心深處的真實回答。

達斯遇見了愛琳薩，在濃厚的迷霧中。

白花花的周遭，清除的人影，大衣勾勒出的身形愛琳薩很熟悉。

「達斯？」她詢問。

達斯緩緩走近她，神情微微吃驚。

愛琳薩內心受到觸動，望著高挑的身影心裡滿滿的悸動。

他沒事。而且在迷霧中沒想到真的能找到他。

「達……」

「我找妳找得很久。」他回說：「還好遇到妳了，接下來就再找回其他人吧。」

他很溫柔。

「但你知道路嗎？」她問。

「可以。」達斯望了她一眼：「妳剛剛也在找我嗎？」

愛琳薩臉泛紅，嘴上卻很強硬：「因為我是你的保鑣。」

達斯回過頭沒在看她：「我很早就請妳遠離了，沒想到妳還這麼稱職，走吧。」他苦笑，向她伸出了右手，「牽著我，別走散了。」

他很體貼。

愛琳薩搖搖頭：「不了，謝謝。」

達斯沒有勉強，收起了手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。

「你看起來很執著找我。」愛琳薩說道。

「嗯。」

「是因為有什麼事情嗎？」

「還有什麼事情？在乎妳啊。」

「少來。」愛琳薩笑了，雖然是謊言但是聽起來很甜蜜：「你常對女孩這樣說嗎？」

「不常，大概只有一個人而已。」他很誠實。

「你很愛那個人嗎？可以跟我說說看那個人嗎？」

「嗯……很難說清楚，我為了那個老女人傾家蕩產，付出一切的那種深愛吧？」他這樣說。

「最後你們有在一起嗎？」

「沒有。」對方停下腳步，他也發現不對勁了。

兩人都識破了彼此。

「繼續說下去吧，我知道你不是達斯，或許也不是幻覺。」愛琳薩很溫柔。

那個人背對著愛琳薩：「什麼時候發現的？」

「當你說出『我在乎妳。』的時候。」

「……」對方遲疑。

「或許更早，達斯是左撇子，而且遇到我的時候不會要我找其他人，他第一句話大概是：走，去安全地方，妳退下。」

對方轉過身，面容依然是達斯，但是神情充滿錯愕：「我以為你們關係很親暱，他的目光總是在妳身上。」

「他不是一個懂溫柔體貼的男人，事實上我跟他有溝通障礙。」她自嘲的笑了笑。

「……」對方貼捏著下巴，露出思索表情：「妳也可以為了他付出一切嗎？」好像在尋求認可。

「對。」她回答的時候沒有遲疑。

「即使他可能愛上別的女人？」

「那我……至少想成為他的夥伴，」愛琳薩堅定的說：「我想成為他的後盾，與他出生入死。」

對方吃驚，隨即沉默許久。

打破沉默的是愛琳薩：「當時的那個女人背叛了你嗎？」

「對。」對方掏出眼鏡，戴上的時候，達斯的容貌整個改變。

中長黑髮、馬褂、牛仔褲，臉色偏白。

是杜蘭常。

「當我遇見的第一眼，已經深深陷入其中。」杜蘭常說道：「然而我把我的一切給了那個女人，最後只看到她在『一群』男人中嬌呻。她背叛了我，於是即使她死，我都要把欠我的全數歸還。」他口吻中帶著狠烈之氣。

「這不是愛。」愛琳薩說道：「當你把付出當作籌碼，就代表你只把愛情當作交易。」

「愛情都是自私的。」杜蘭常冷道：「背叛者都得死。」這是戰爭的軍規。

「看起來我們的觀念不一樣。」愛琳薩半舉拳頭，膝蓋微彎，左腳往後，朝著他做戰鬥準備。

「是啊，我們無法相處呢。」杜蘭常抽出了鋤頭，月彎形的金屬末端異常尖銳，連接握柄的地方變成可以伸縮的鐵鍊連接。

仿造常距離流星錘和血滴子設計。

「你不打算回答啊。」小丑感到無趣。

「你打算帶我去哪裡？」達斯打斷他。

小丑格格笑出來：「你發現啦。」

「我沒有很信任你。」達斯說。

小丑白眼：「也是，瞧你一臉心機重的樣子。」

「你知道真的愛琳薩在哪裡？」達斯問：「那等等前往的地方結束後，我會挖出你眼睛。」

小丑大笑起來：「沒問題，不過，他也正往你這裡去呢，別擔心。」他完全沒有安慰的意思。

「前方就是迷霧的起源，我覺得需要你親眼看看。」小丑說道：「其他紫眠不希望你干預太多，畢竟太顯眼的東西真的很礙事，但是我覺得這場濃霧是很好的掩護。」

小丑從上面跳下來，不知哪裡掏出了玩具槍，接著朝著前方射擊，槍口衝出來的空氣砲。

撞開迷霧之後，迷霧散開，眼前清楚起來。

不遠處是垃圾堆，但是看得出來塑膠廢料曾經整起的堆放過。

其中一個利在後面的塑膠牌寫了幾個模糊的字跡，還缺了一角。

達斯想起來大鐵杉根部包裹的塑膠鐵片還在口袋裡。

達斯隨即意識到：這是墳墓。

「其實比較像是亂葬崗。」小丑嘻笑著：「以前和悠奇希玫相關的人死掉都會丟到裡面，畢竟這裡很久就被封鎖禁止進入了，是很好棄屍的場所呢。」

尤其是背叛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