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斯雖然還是不能理解愛琳薩生氣的點,但是他很快把專注力集中在工作上面。

上頭的耶夫和李孟德已經站好位子,兩人手持著利刃,威武的而風光的站在樹上頭,攀樹對他們而言不是難事,很多時候有攀樹師資格的人甚至可以攀上不是樹木的東西。

德維克手持著威爾棒,站在比他們兩人下方樹層,腳上的機動儀器,讓他來往於地上與樹上,他可以隨時拋給兩人繩索,又立刻回到地上穩固繩索,對於攀樹師而言,繩索所到之處便是他們道路。

達斯身旁是劉譽,他手持著輕便型電鋸,雖然有一定年紀了,頭髮灰白,戴著老花眼鏡,但是看起來硬朗,劉譽是森林相關領域的植療師,從他掌握電鋸的模樣來看,他鋸樹的經驗肯定跟吃飯一樣豐富。

波波先生和杜蘭常站在嚴重腐朽的側邊,杜蘭常正在做拍照存證,診斷資料是珍貴的資產,任何病徵和病原照片都需要保存。

所有人都在等待司佳媛的巨大投影。

在遠處的司佳媛只能看到大鐵杉冒出一點頭,這種距離是電磁波能傳遞的最遠距離。

她已在大鐵杉四個特定位置,在土中插入特殊的金屬片,接著攤開一本用電子面板和革皮製作書。

每個書頁在攤開的同時,亮起了紋路,司佳媛把儲存的檔案輸入其中,最後對著盜影之書下達投射命令。

 

等幾分鐘之後,森林四周射出一道筆直的光芒,往樹中心集中,成為四角錐的骨架。

在四道光芒同時撞上大鐵杉的同時,高聳如參天的巨木上出現了藍色和綠色的圖案,不規則的分布其中有的相互重疊。

這是第一層和第二層入侵的範圍。

接受到投影,所有人執起工具。

耶夫雙刀一震,便產生了巨大的熱能,灼燒的刀面可以砍傷樹木的同時,把傷口表面燒掉,產生對外的阻隔層。

樹木沒有像人類一樣失血的問題,但是手術一樣會有感染的風險。

病原在樹木細胞體內,動手術的時候,每一刀、每個傷口都是感染的機會,許多植療師或者專科的樹木醫生,都不推薦樹木手術,畢竟越大的傷口,感染風險會越大。

只是如果樹種本來就快死了,或許可以醫療看看。

李孟德的關刀也開啟了灼燒模式。

「為什麼是關刀呢?」耶夫問。

通常植療師的武器基礎設計都是來自於植物病理的用具,比如他的雙刀源自於割取病徵的刀具、德維克的威爾棒來自於捕蟲網。

李孟德回道:「其實這是手術刀的放大版,但是我家是供俸武將的。」

兩人相視而笑。

耶夫想起來,達斯的槍枝也是放大版的,槍枝最初的原型是測量樹木內部腐朽的磁波槍(原型跟手槍大小一樣)

簡單的對話完畢,兩人分別踩上繩索跳到樹上,執起刀刃,精準而俐落地揮砍投影的顏色部分。

 

植療開始!

 

達斯把大衣脫下,丟棄至一旁,身穿著防彈背心與裡面的白襯衫。

他拿著大槍,啟動上面機關,長槍管便折成兩半,卸下彈夾,僅剩短管的槍枝,貼齊大鐵杉的樹皮,槍枝嗡嗡作響,達斯扣下板機,無形的電磁波傳入樹皮內部,槍面上的小畫面顯示出腐朽的曲線。

「嗯……

「怎麼了嗎?達斯先生?」劉譽問。

「沒事,幫我把突出的腫瘤部分全部剷平。」

「好的。」

拉動電鋸,轟轟作響,尖銳的鐵片割向樹臉,大量的樹塊崩落,殘缺的人臉像是被扒了皮一樣,只留下部分臉的輪廓。

指定部分被削平後,達斯上前執起手術刀,在內部樹皮上取樣。

『是Agrobacterium tumefaciens。』達斯想。

『這種病原細菌的寄主範圍廣,還可以藉由水流傳染,但都是以感染雙子葉植物為主,然而少數的單子葉植物及裸子植物偶爾也會受影響。』達斯把殘留的紅色倒影部分慢慢割去。

還有更深層的感染。

『通常會發生在管理失當的人造森林,而塔塔加位於海拔2800多公尺,還會出現這種怪病,光是環境問題,病原的生存機率根本不高,怎麼可能不是人為。』

切開樹組織、撥開邊材部分,內部的腐朽像是焦黑的殘體,到達腫瘤之處時,在扭曲腫脹的組織,卻是具有生命力白色。

活細胞才有繁殖增生的能力,因此病原藉由感染活細胞影響,才能產生癌腫病。

能塑造出人臉輪廓,五官的凹陷是重要的關鍵,而之所以那部分沒有腫大,是因為沒有活細胞了,大鐵杉在發生癌腫病之前,已經被巧妙地燒死一部份的組織,像是作畫一樣,燒出了人臉輪廓,最後把病原注射特定的地方,病原的蔓延因此被侷限。

Agrobacterium tumefaciens引起了細胞病變,增生、膨大,最後受限於死亡細胞,而無法擴展,最後成為了局部的腫大,進而拼湊成了人臉。

達斯割開了維管束,暴露出組織纖維,在病害與健康組織之間,找尋關鍵的病健部,選擇最適合的切除範圍,保留最多的組織。

韌皮部樹木的血管,充滿養分和激素,大部分危害植物的病蟲害都是針對最營養的部位攻擊、侵略,進而造成樹木的生長勢衰弱。

一般來說,病原的入侵程度很難掌控,但是為了產生這種人臉,Agrobacterium tumefaciens感染受限,那麼需要切除的範圍就準確多了──

下刀!

達斯的手術刀已經來到第三層入侵,紅色投影的部分,眼看樹木的破損越來越大,深處的病源即將被挖角殆盡

 

「杜先生。」

「嗯?」杜蘭常回過神,習慣性的禮貌笑容轉向波波先生,「抱歉我恍神了啊。」

「波呵呵,你從達斯大人脫衣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,你是不是期待什麼?」

「什麼?」杜蘭常的笑容僵了一下,眉頭皺起來,「波波先生別開玩笑了,我畢竟也算相關領域的人,當然會好奇他的手術。」

「也是,」波波先生轉過頭,開始調配他的化學藥劑準備來一場爆炸性的挖掘,「不過你的眼神好像在試圖確認什麼。」

「什麼意思,我不懂。」杜蘭常走到他身邊,抽出一把伸縮棍,一把用力插入土中,接著按下上面的按鍵,變成為了強力鋤頭。

「你之前看過達斯大人嗎?」

「也沒有,其實我只是覺得他長得跟我以前看過的某個人很像。」杜蘭常露出微笑,用力抽出鋤頭的同時,剛剛插入的地方成了個深洞。

這種鋤頭可以鑿開任何堅硬的幹部。

「挖掘這裡對吧,然後檢查腐朽狀況,並且做腐朽的控制。」杜蘭常說。

「波齁齁,是的,我們開始吧,我提議先來場爆炸。」波波先生和藹可親的臉上露出發自內心本性的壞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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